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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仙剑6| 扁络桓×越今朝】后会无期

通关过后一直被扁大夫虐的睡不着,随意开个脑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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凉宵烟霭,锁河山顶云敛天幕,明月皎皎。

驭界枢的夜晚仍能听见沉厚的机关齿轮嗡鸣,人影却是寥寥。嬴统领喜静,连琦里统领也得早睡。这几日有来客造访,四大统领皆盘踞镇守,气氛反倒不同寻常。

琦里小媛知晓她三哥不日会出远门,睡前更是黏他黏得紧,睡前故事听完也老不闭眼,抓着她三哥的手不放,殊不知她那腕力非同小可,差点害得她三哥又增新伤。最终一只草蚱蜢息事宁人,扁络桓吹灭烛灯,替琦里统领盖好被子。

暗自坐了会儿,记起得给嬴旭危送药,他想他最近记性的确突飞猛进了些,往常他不爱记事,忘性也大,回回是靠葛清菲耳提面命。现在他却能记清楚每个枝蔓末节,甚至锁河山上那万年不变的明月流光也在他脑里镌得分毫不差。

 

厨房门里点着灯。

扁络桓自门缝瞧了瞧,瞅见桌上青菜三两片,案板上孤零零放着个鸡蛋,锅内热水沸着,下方炉火正旺,有人在往里加柴。那人头也未回,却似眼睛长过后脑勺,早已看清楚门外抱着药罐子的扁大夫,夜风穿堂,厨房门兀自开了些缝,扁络桓笑了笑,抱着药罐子进屋。

越今朝站起身,开始下面。细长的白面在热水里滚得四处翻卷,他却余光暗自移了移,发现扁络桓已经自己搬了个小板凳,于旁边多出的小火炉上生火煎药。

气氛胶着。

说来也是,他们从未心平气和相处过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越今朝的世界观中扁络桓这一脉的衡道众都是他的敌人。扁络桓聪明,越今朝自认亦不赖,却每每在扁络桓面前棋差一招。再发展至此时此刻两人能各据一方地共处同一厨房,确为天方夜谭,卸掉敌人这二字的束缚,他倒不知该以何等描述来看待扁络桓这人。

“煮面也能煮的满脸杀气,不过现在以我这重伤之躯,恐连你三招都接不了,你大可不必如此警备。”扁络桓掌着蒲扇上下摇动,又轻轻撩了撩眼皮,道,“越今朝,你每天用衡道众这么多鸡蛋,将来可是准备要还的?”

话音刚落只见越今朝右手打了蛋放进锅,一招一式像模像样,迅速积攒的橙黄蛋体被蛋白覆着,他挑面入碗,似行日常,轻车熟路地将那大碗于桌面落定。白烟袅袅,许是眯了眼,他左手一抬,摘掉了左边的眼罩。

扁络桓倒怔了怔。他很久没见越今朝摘下过,也险些忘记那人左眼现着非常漂亮的金色瞳仁,眼下实打实这么一撞上面面相觑,冷不防竟让他来了阵不明缘由的心虚。

只能装腔作势地咳了咳,低头专心看火。

“想来你们衡道众伙食也不怎么样,我这鸡蛋面虽看起来无甚特色,可还是馋了你们琦里统领三天,她拉不下脸来让我做给她吃,我这才知晓她时常挂嘴边的三哥,恐怕也是个远庖厨的厨渣。”他捧着白碗出门,嘲了句,“真是可怜。”

扁络桓鼻腔一哼,自不把越今朝那话放上心。他这药还得煎上半个时辰,药味和面香混杂,苦中带甘,好似这般想想也能觉出刚刚那面的滋味。

没过多久越今朝捧着空碗回来,他见扁络桓还在煎药,眉头一皱,径自从他背后蹭过,借着木盆清水刷碗。

“扁络桓。”他没回头,兀自站定的影子在墙上伸长地留着,他又道,“有件事,且一直忘了问你。”

扁络桓眉梢微动,似是漾了些笑,他道:“趁着我今天心情不错,应该不太会讹你,你问。”

越今朝徐徐回头,犹豫不过片刻,继而干巴巴道:“近日来我想了许多,那些真真假假我想不太明白,可我看过那信后并未告诉他人,连在祈面前也只字未提,究其原因,只因为我是信了你。”他忽而低头自嘲笑道,“我竟然会信你。”

扁络桓抱肘,戏谑回望:“你若早些信我,恐怕也不会徒增那么多事端。”

越今朝沉默半晌,问:“为何换出这样的我?”他抬头盯着扁络桓的样子,“我们长的无半点相像,性格更是不同,你为何,会换出这样的我?”

扁络桓右手仍有条不紊煽着火星,自己倒喃喃道:“为何?”他叹了口气,“许是,你这模样,我瞧着挺喜欢。”

越今朝一怔,转而狠狠剜他一眼,骂道:“滚。”

扁络桓没恼,站起身背着手朝越今朝近了一步,仿佛先天赋予的危机意识,越今朝眼锋一凛,已是伸手拽刀相阻,两声清脆银针叮地擦过刀尖。寒光迸进扁络桓眼帘,越今朝这一急退,后脑生生撞着了橱柜,噼里啪啦撞碎三五白碗,他却丝毫不留情,蓦然架起那刀身不偏不倚抵过扁络桓脖间动脉。

扁络桓老早收了针。

他低头,嘴边又绽了个笑。

“我这次没用毒。”他耸耸肩,“跟你开个玩笑,你何必这般打打杀杀。”

越今朝眼中警意未退。

“况且,我本就是将死之人。”

越今朝对上他的眼。

药罐扑腾着盖声哐哐当当沸个不停。

越今朝收了刀。

扁络桓又道:“你刚才也说了,小媛想吃你的鸡蛋面,诶,我以后要是不在了,恐怕也没人做给她吃,不如你教教我,我给她留个面谱,就算她不会做,也能找她二姐试试。”

说完他已寻来笔墨,于桌面展开,越今朝一个冷色眼刀飞过来。

扁络桓赔了个笑脸。

“那便看好。”越今朝取菜刀于手间掂了掂,“葱得切得粗细均匀,最后呈味靠它。手揉面团,成团要不松散,薄面片上最好再加些面粉,下锅煮火候时间也精准,就像我出刀你出针,最后是打蛋,蛋不能散,不过祈吃的不挑,就算不是半熟的蛋也行。工序一毕,等不到片刻,出锅即可。”

越今朝拍了拍手,第二碗鸡蛋面呈于扁络桓面前。

扁络桓半信半疑置了笔,拿筷子一搅,吸溜了一口。

越今朝问:“如何?”

扁络桓嚼了嚼。又嚼了嚼。

“不对吧你这个面煮的太硬,该是火候没掌握好,小媛还在换牙呢,可不能吃硬的。”

越今朝眉峰一挑,道:“你不喜欢又如何,又不是做给你吃的——”

他目光一凝,视线落定纸间。

那纸上哪有半点面谱工序,扁络桓左手一按,压着纸边想收,却被越今朝顺手拦了。

画上寥寥数笔,画中那人面冠如玉,还勾出了些轩然霞举的姿态。此人此景正是刚刚越今朝单手揉面团的真实写照,当然也只有这房中二人知道这画的是揉面团,旁人看来不过绘的越今朝徒手碎大石,硬生生少了几分意境。

“这是何意?”越今朝推他一把,道,“当真无聊。”

扁络桓笑了笑,道:“我本是欲写你那面谱,后来又突然想着过几天要去见宿何的事,我怕我临阵忘记你长什么样子,可不就胡乱把你画了一画,每日睡前得看看,应是不会在宿何面前出乱子了。”

越今朝面色一沉,坐在桌边挠了挠头,扁络桓从地上抱了坛酒,定定落在他们之间。

“你若还生气,我请你喝酒便是。”扁络桓将那酒罐推至越今朝面前。

“扁络桓。”越今朝抿紧下唇,道,“你是真的不害怕吗?”

扁络桓眨了眨眼睛,道:“我若说我怕极了,你可会说几句话来安慰我?”

越今朝摇头:“不会。”

扁络桓看着他,道:“那我便不怕。”他拍打着酒罐,淡淡道,“只是有几分不甘。”

越今朝道:“放不下衡道众?”

扁络桓单手撑住下巴,道:“倒不会,他们如果都忘了我,指不定还能过的更好。”

越今朝冷哼:“你这假话说的可大不如你先前了。”

“假话也罢,真话也好。”扁络桓轻悠悠叹着气,“至少,你还会替我站在这里,即便你的立场和态度,不一定会让老大二姐他们高兴。”

说完他起身,盛出药罐中的药,在瓷碗内倒得满满当当。小心翼翼捧在手里,却是没再回头看越今朝半眼。

“我去给老大送药。”

背影衬于广袤星空下,衡道众的悬天设计,仿佛让这方半浮的城池离天咫尺。

扁络桓道:“越今朝。”

越今朝没应他。

“谢谢你的面。”

 

扁络桓想过很多次,如果没能蹚进这遭祝敔的浑水里,他会有个怎样的人生。

不出意外,他应该会是个出色的衡道众三统领,即便担不上什么救济苍生的重责,他也会用他手里的针,救活很多很多的人。

他还有个威风的四妹,长得漂亮又爱黏他,他会看着她长大。

嬴旭危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,以那人运筹帷幄之力,衡道众的机关术定会站在武林中不可睥睨的云端。

他向来不是个悲观的人,就算知晓前方无路,他亦走得艰难险阻,走得满身疮痍。

他偶尔想想命运降临于他唯一一件较为温暖的事。

 

应该就是让他遇见了越今朝。

 

 

尾声

 

越今朝是被左眼疼醒的。

他按压着左方眼睛,感受着那阵诡异的疼痛慢慢消散。睁开眼,模糊的光晕陈着衡道众内室的模样。

他记起来他是衡道众的三统领,他叫越今朝。

似是谁在他耳边对他说的,像阵春风,想起来全是泛暖,而再一深究,那暖意便散得毫无征兆。

他刚刚像是做了个梦,梦很长,他一定睡了很久了。

穿堂风吹得烛台明明灭灭,他坐起身,顺着那烛光投影,忽瞧见桌上放着的一张卷轴。

起身拖着步子,低头让视线企及画中全景,他认了半天,才认出那画中之景,画的竟是他本人。

想来竟不知道是何人画的。那画笔勾勒得极浅,想必也是画得匆忙。

 

越今朝忽然想起了刚刚那场梦。

梦里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,那镜中人却非他,是一张异常陌生的脸。那人对自己并无敌意,不过伸着手,触及镜边,像在等着自己伸手。

他的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,而那触着镜边的镜中人之手,穿过那层薄薄的镜面,金光环绕五指,那人的掌心轻轻盖住了他的左眼。

 

声音若天际而来,却说得笃定坚实,抑扬顿挫着剜进他的心里。

 

“你的名字,叫越今朝。”

 

源源不断的热流自他眼中流过。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他唯有抓着眼前这道仅存的光。

 

越今朝艰涩地问:“你是谁?”

 

那人看着他,并未即答。

 

 

只是笑得悲悯,金光大现,那人之躯已是半透。

 

“越今朝。”

 

他言:“后会无期。”

 

 

 

那装裱成卷轴的画间右下浅浅题了行字。

 

记不分明疑是梦,梦来还隔一重帘。

 

越今朝摘掉眼罩的左眼酸得快着起火,片刻那火能将将熄灭殆尽,靠的竟是他眼里鲜少泛出的苦涩东西。

 

 

-全文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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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7-17